齐景城道:“我和师兄说过了,千万别动用这个,是要人命的东西。但师兄好像根本就不相信我,他说我吓唬人。”
齐景城冲着堂上坐着的人,恭敬地磕了三个头,道:“我和齐师兄,都是第一次接触这个蛇毒,不晓得毒性如此厉害,我们错了!请师父们责罚!”
他话音说完,一个弟子跑了进来,道:“师父,有红翎武馆的师姐过来,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说。是与齐景宣师兄有关的事情!”
一屋子的人,都觉得奇怪——这刚弄清楚毒药的来源,怎么又扯上了红翎武馆?
进来的人,竟然是梁灵丽。
她是第一次来战虎武馆,神情有点木木的。她看着齐钰,道:“齐伯父,这件事情不能完全怪齐师兄。”她又看着琉璃和石学文:“请你们,高抬贵手,齐师兄这么做,其实是为了给梁灵秀师妹出气。”
这个事儿,怎么就扯到了梁灵秀?
想到那个对着石学文投怀送抱的女人,琉璃就有点胸闷,她问:“齐景宣暗算我,怎么就是为了给梁灵秀出气?”
齐钰看着堂下站着,有点手足无措的女孩,感激她前来,为儿子说话,便和颜悦色问道:“你是何人?”
梁灵丽听说了齐景宣在竞技台上用麒麟刺暗算琉璃,想到他前一天过来探望梁灵秀,自己在门外偷听到的一些内容,正是梁灵秀在那里装可怜引他愤怒要为她出头,然后再旁敲侧击、引他往歧路上走。她越想越气愤,到了医院一看,自己深爱的男人竟然生死未卜,而始作俑者却安然无恙。一时激愤,便来了。
可是,过来了,应该说些什么,她却心中没底。一切,都只是她的猜测,梁灵秀什么把柄都没有留下,甚至,她一句都没有说过:“你要为我出头啊……”、“你可以使用涂了毒药的暗器……”似乎全是齐景宣想歪了。可是,梁灵丽了解这个师妹,她心机很深。她之所以愿意陪齐景宣说话,甚至还给了些甜头,话里话外就是要将他引向那条她设定好的道路。
梁灵丽张了张嘴,又闭上了。她犹豫半天方才说:“我是红翎武馆的梁灵丽,我……我去医院探望了齐师兄,他现在还没有清醒。我知道,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,他只是……被人误导了。”
齐钰的脸色越发和气,哪个父亲,不愿意别人说自己儿子的好话?他本来也一直搞不明白,为何儿子一定要赢过琉璃,今日这个姑娘前来,似乎可以为他解答这个疑问,当然不能把她吓跑了。
齐钰鼓励她道:“孩子,谢谢你为景宣所做的一切,若是他醒来,一定会感谢你的。”
得到长辈的感谢,梁灵丽有些激动,脸涨得通红,拧着手,低着头,轻声道:“我只是……不愿意看到别人误解了齐师兄。我不需要他的感谢,他也永远不会感谢我。”
从昨天到现在,齐钰一直在不停地忏悔,他在反省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,让儿子走上歧路;他在懊恼,如何才能洗刷自己身上的罪孽。他一夜未眠,整个人已经几近崩溃,刚才的眼泪、刚才的请罪,均发自肺腑,他已经做好了从容赴死的准备。
可是,琉璃竟然原谅了齐景宣?即使差点被他刺死,她都愿意原谅他?惊喜来得太快,让他有点掌控不住。若非身在战虎武馆,他真的想一辈子为琉璃做牛做马,感谢她愿意给儿子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。
现在,又来了一个姑娘,她愿意相信齐景宣是个好人,并愿意证明齐景宣只是被人误导?
似乎有一股暖流,涌入了齐钰的内心,本来想以死谢罪的他,忽然不想死了。这个世界,终归还是好人多,对不对?
梁灵丽显然不是个口舌伶俐的姑娘,她翻来覆去的就是说着齐景宣不是个坏人,都是被梁灵秀引导了,但是如何被引导,她又说不清楚。后来,她看大家眼神里都是怀疑,急得冒汗,道:“那个……我只是站在门口,听了一些话,又听得不是那么完整。”
石学文抬起手,看着梁灵丽,道:“梁灵丽,你不要急。这样吧,我来问,你来答,如何?”
梁灵丽看着他,连连点头。
石学文问:“齐景宣喜欢梁灵秀?”
梁灵丽点头:“嗯,是的。他以前送花,后来又没有送了。”
“梁灵秀喜欢齐景宣吗?”
“她不喜欢齐景宣,她喜欢你。为这个,二师父还打了她一巴掌。师父也骂了她。”
石学文头上有点冒汗,看了琉璃一眼。琉璃的眼中带了一丝戏谑,仿佛在说:“你惹来的桃花,你自己处理。”
“这个……你不用说,我知道了。”石学文说完这个,看着老老实实站在堂前的梁灵丽,心道:真是个实诚木讷的女子。
梁灵丽慌忙抬起头:“好的,那我不说了。”
石学文叹了一口气,继续问道:“前天下午,齐景宣去探望梁灵秀?两个人在屋子里说了很久的话?”
“是的是的,他们聊了好久。我就站在门外,腿都站酸了。”
“梁灵秀提到了麒麟刺?”
“是的,她就是故意的!她说什么可惜比武竞技不比兵器,若是比兵器,肯定齐师兄能赢!”
“梁灵秀提到了毒药?”
“嗯,她说暗器若是抹毒,肯定威力更大。”
“梁灵秀想让齐景宣报仇?”
“这个……倒是没有。她就是装可怜!一会什么头痛,一会什么坤宁心经练到了二层,说你欺负她。”
什么叫坤宁心经练到了第二层?怎么有一种乱入的感觉?
唉!算了算了,这一段,直接过吧~
“梁灵秀既没有让齐景宣替她报仇,也没有明示让他使用麒麟刺暗自琉璃,你为何就认定,齐景宣是被她误导?你莫非有什么私心?”
听到这里,梁灵丽面色通红,两只手在腰间快要绞成了麻花,她忍了半天,忽然就忍不住了,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:“我嘴笨,说不清楚。我……我是仰慕齐师兄,但是,我不会乱讲话。灵秀,她就是不安好心!”
“不然,哪有那么巧?灵秀提到麒麟刺,齐师兄就在比武台上私自动用了麒麟刺?灵秀提到了毒药,齐师兄的麒麟刺上就抹了毒药?”
她转过脸来,看着齐钰。这个和蔼的长者,就是齐师兄的父亲,有着一模一样的眼睛和鼻子。她抽了抽鼻子,道:“伯父,我从来不说谎话,你要相信我。齐师兄真的是个好人,我嘴笨师父不喜欢我,师妹们也都不大和我玩儿。可是齐师兄从来不嘲笑我,他有时候给灵秀送花的时候,看我喜欢,还会偷偷抽一朵给我。他还夸我刻苦努力,说我只要继续加油,就一定可以成为优秀的武师。”
说到这里,梁灵丽很认真地看着石学文,道:“你看,我这样一个女子,又不好看,又笨,可是齐师兄都不嫌弃我,还鼓励我,他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!这样的齐师兄,他怎么会忍心伤害莫武师?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的。求求你们,不要着急放弃他,先等他醒了,问清楚了再做决定,好不好?”
梁灵丽其实并不难看,她五官端正,浓眉大眼,体态丰盈。只是因为肤色偏黑,嘴唇较厚,性格老实,看着有点木讷。她此刻神态认真,双目含泪,为了心上人,努力说服大家相信齐景宣是个好人。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母性光辉,这让平凡的她看上去有了几分别样的美丽。
一直站在琉璃身后的石嗣,竟然看呆了。他心跳如擂鼓,内心涌动着一股冲动:“这样的好姑娘,可不能让那个齐景宣糟塌了!以后,我来守护她!”
会客厅里,一阵默然。青石武馆来踢馆,踢出了梁灵秀这么个臭虫!
作者有话要说:下一章开始,收拾梁灵秀。不止是喵小宝121、一袋大虾、摸金校尉,其实我也忍她忍了很久了!
第85章灵秀之错
齐景宣在比武台上违规使用喂毒武器,已经严重违背了武道精神,将面临永远禁赛的命运。若是普通人,他还将接受法律的制裁,有牢狱之灾。在武者世界,则由武馆内部裁决,因此,青石武馆的态度才是最为关键的。
石学文等人怒气冲冲而来,原计划狠狠教训一下战虎武馆,反正踢馆嘛,打死打伤不论。没想到,这齐钧认错态度极其良好,不仅任打任骂,而且还送花、送钱,俗话说:伸手不打笑脸人,这……就有点下不了手了。
齐钰是齐景宣的父亲,他一夜白头,可见忧思重重,他跪地求饶,替儿子揽下了所有的过错,亦表示若青石武馆余怒不熄,可以亲手结束儿子的性命。这……就有点骂不下口了。
再然后,弄清楚了蛇毒实属巧合,原来齐景宣只是想弄点麻药,只是找不到途径,两个少年人瞎折腾铸下大错。他会使用麒麟刺,是被梁灵秀撺掇,虽说他亦难辞其咎,但他已经被踢进了医院、颅骨变形、深度昏迷,已经接受了惩罚。而躲在阴暗的角落里,暗自算计的梁灵秀,却高枕无忧,这……就让人难以忍受了!
当梁金桂接到武学厅通知,被战虎武馆、青石武馆同时下了踢馆战贴之时,整个人都懵了。为什么?多少年了,她作为红翎武馆的当家人,接过的战贴屈指可数。这一次,竟然来了两张?
接,是肯定要接的,否则要被同行耻笑。
因为梁金桔上午有比赛,踢馆时间约定在下午三点。
红翎武馆,是东城区唯一的一家二品武馆,这也代表着,只有她们武馆,同时拥有两名地级武师。这样的实力,即使是放在江城,也是相当不错的了!
中午时分,弟子们都在食堂安静地吃饭,梁金桂、梁金桔、梁金枝这三个师傅级别的武者,却在馆长办公室里细谈:到底是什么事,能够引动两家武馆同时下战贴?
梁金桔刚刚比赛完,赢了对手,即将进入四分之一决赛,她的精神还有点亢奋。不假思索就发言了:“铁定是因为灵秀那死丫头!我们武馆在整个比武过程中,半点纰漏都没有。就是灵秀,在台上又是哭又是笑,还非要向一个有妇之夫投怀送抱,丢死人了!”
梁金枝摇摇头:“一则,灵秀输了,被打得差点脑震荡;二则,女子喜欢一个男人,这算是什么错?值得对方来踢馆?再说了,退一万步来讲,青石武馆的琉璃看不惯了,非要来讨个说法,怎么又扯上了战虎武馆呢?”
梁金桂本就是个爆脾气,她听两个师妹左分析、右分析,早就不耐烦了,一拍桌子骂道:“来就来吧!管它是因为什么,要打就打!老娘正好手痒。”
梁金枝知道师姐的脾气,微笑道:“正是,武者哪有畏惧挑战的?放马过来吧,接着就是了!”
梁金桔皱着眉毛,满脸都是不高兴:“要我说,灵秀这个死丫头早该好好教训一下了!你看她惹下了多少祸事?爱爱爱!爱个屁!哪有正经女人,知道人家有老婆,还非要往别人身上贴的?要不要脸?这让外人怎么说我们红翎武馆?”
梁金桂横了梁金桔一眼,道:“坤宁心经,本就得承受爱之苦方能有所进益,这个……莫非你不知道吗?”
梁金桔啐了一口,骂道:“什么破功法!狗屁的坤宁心经!”
梁金枝在一旁扯了扯嘴角,道:“算了算了,我就老实当我的玄级武师吧,那个什么爱之苦,我根本就不想经历。”
梁金桔认真地看着梁金桂,表情非常严肃:“如果你是因为这个,就纵容这丫头的情感,那我就要好好骂一骂你了!爱之苦,有求之不得之苦,有得而复失之苦,亦有两地相思之苦、两情相悦却被迫分离之苦。只要是爱,得到快乐的同时,总会伴随着痛苦。若是为了磨练,纵容她去爱,爱不该爱之人、做不该做之事,那你就有失管教之责!”
被师妹义正言辞这一训,梁金桂脸上有些挂不住了,她永失所爱,一生没有经历过婚姻、也没有做过母亲,梁灵秀就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,早就把她内定为未来武馆的接班人。她觉得灵秀不仅人长得美,而且心思细腻、行事沉稳,比她这种简单粗暴的脾气,更适合当一名管理者。
今日竟然被师妹来指责,她对灵秀有失管教,梁金桂非常愤怒,当时便跳了起来,指着梁金桔的鼻子骂道:“我们灵秀做了什么?让你们这样骂她?啊?她只不过就是爱上了一个男人,她也没有嚷嚷着要介入他的家庭,也没有非要他离婚,也没有对付他的妻子,她做错了什么?”
梁金枝从椅子上站起身来,给馆长递了一杯茶,道:“师姐,你先喝杯茶,消消火。”
梁金桂接过茶,“碰!”地一声放在桌上,气乎乎地坐了下来。
梁金枝慢腾腾地说道:“这个世界,是有道德底线的。爱,没有错。但是爱错了人,却不肯回头,就是错了。石学文是什么人?他是武馆馆长,是曾经辉煌的石门传人,虽然年纪只有二十,却已经是玄级武师,他的武力值胜过我,将来前途无量。这样的人,若是未婚,灵秀喜欢他,我们都乐见其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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